宗午抽了抽鼻子，有些担忧简清是不是太累导致发挥失常。

        城西升起的不明显的白烟让简清眼神一凝，空气中隐隐多出的油味印证了她的猜测。夜色渐，宗午毫无睡意，奔霄着夜风了一会，还要再劝，就听简清问，“商行里还有多少辣椒酱？米面蔬菜在哪？”

        奔霄理直气壮，“殿下让我保护你啊。”

        三轮火炮过后，城外冲杀之声响亮，和羽箭破空声混在一起，形成残酷的交响。

        说话间，火炮声再次响起，木石碎裂声刺耳非常。

        简清清点一遍材料，一熟悉又陌生的菜色浮上心。

        放出大话的宗午没想到会是这样场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但晓得华阳王已经去不知袭营还是求援的简清，心底却一片冰凉，完全没来由的不安翻着，让她不去些什么实在难以安心。

        奔霄点点，解释了一遍火炮不该发频率如此快，同时保证水军大营已经调兵过来，这场仗不会有事。

        张婉洗漱完刚好听见他们说话，鼓了鼓脸颊，出来抱住简清手臂，“我不会饭，跟你一起去分还是会的，也带上我嘛！”

        “好事怎么不算我一个？”宗午轻嗤，“真当我不是生意人？随便你用，我绝不皱眉。”

午之间，，“简掌柜去休息吧，明日应当就结束了。”

        “什么？”和事正说话的宗午听见声音回问。

        街上跑动的捕快衙役声音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征强壮者，家有石料木料者速速献捐！”

        宗午迅速反应过来，“你要去送饭？”

        师父每当快打烊遇见客人死赖脸要吃，糊弄时过百味汤，她曾尝过许多次，但长大了她想复原却总是不出类似的味，师父教了两次，只说她心太冷，出来不对味。

        奔霄脸色微变，“怎么可能？”

        芡汁打圈入锅里，熄火，捞起一勺汤，半凝固的浅色汤汁在勺中微晃。

        被叫来帮忙和面蒸馒的厨娘看了一会，犹犹豫豫地过来找宗午，“少爷，这，能吃吗？”

        简清镇定自若，百味汤本就是靠芡汁提味，成败全在芡汁之上。不论前面煮的味有多奇怪，只要调味思路正确，技巧得当，再加一点玄妙的悟，普通菜汤也能变美味佳肴。

        简清有些不明白他怎么还在这里，问，“你不去守城？”

        宗午背过去，咳嗽了一声，简清听出了他压住的笑声，愈发不自在起来。

        百味汤，汤如其名，用料驳杂又普通简单，饱人间百味。好厨子出来是人间至味，悟不透的厨子出来就是普通菜汤。

        宗家铺面后院的厨房，亮起了灯火。不出简清预料，后厨剩下的食材不多，零零碎碎找出来些囤着吃的白菜菠菜和剩下的豆腐，腌肉也有两块，旁的却是没有。

        “没事。”简清回神，捞起已经半稠的芡汁小锅，揭开炖着各种菜色的大锅锅盖，一说不出是什么奇怪味的水香迎面扑来。菠菜和白菜，加上炖久了的水豆腐味，再添一点快煮化了的腌肉咸味，各种味分明得不像话，压没有合和互相提携激发的倾向。

        可此时，她却想试试。

        烧着水的小锅里拌上生粉、盐、花椒粉、糖，光是想想这味就有些古怪，简清却还嫌不足似的，又加了一勺剁椒酱。宗午咧咧嘴，方才想让厨娘放心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简清点，找了个理由解释，“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事发突然，可能来不及备下，正适合打响名号。里面花的费用，从分红银两里扣就是了。”

        喊杀声震天，厨房里只有噗噗水汽和浅浅呼声，简清搅拌着小锅里的芡汁，向来专心的她难得的走了神，思绪飘远，楚斐走时的那声笑又回在她耳边。

        “城墙城门？”简清脸色也难看起来。

        达州城虽小，但没有多少高耸的建筑，即便在宗家院子里也能远远看见城墙上立着的两影，一朱红，一银白，城中的最高统治者站在高安定民心，让无数听到声音走出房门焦躁不安的百姓平静下来。

        宗午看着简清发了会呆，而后烧火切菜，乱七八糟切丁切丝的材料一锅乱炖，水汽四溢，压看不出她想什么。

        简清喃喃，“别真把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