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薰和段飞留在基督城,等待他们外公下葬。
他们没有参加简单盛重的丧礼,只是远远地看着,直到一
黑的艾慕被同样一
黑、
量和艾慕差不多高的少女搀--艾薰记忆中还停留在日本遇见的那个小不点,念薰,如今也是个亭亭立玉的少女了--扶着离开墓地后,他们才捧着两束白百合过去。
他们站在崭新的大理石墓碑前,上面详载着姓名和生卒年,艾薰放下其中一束白百合,接着走了几步,将另一束放到相隔不远的另一座旧墓碑前,同样刻着姓名和生卒年,以及一小段墓志铭:等待宽恕。
艾薰
斜靠在段飞手臂上,问出他放在心里的问题:「外公到底叫你进去说什么?」
「外公要我好好照顾你。」段飞老实地说出一半。
艾薰点点
,没多说什么。
墓园很謐静,空气带有冬季的冷冽,艾薰裹在临时买来的黑色长风里,他伸手牵住段飞的,和他十指紧扣,语气不无感概地开口:「外公其实对我很好,如果说我有感受过所谓亲情,几乎都是外公带给我的。我记得,小时候,外公会牵着我的手去巷口的杂货买点心,他的手掌大大的,可以整个把我的手给包起来。他也会在妈妈病情发作大吼大叫乱砸东西的时候,挡在我前面。他记得我每年的生日,会买个小
糕,然后躲在我的房间里和我偷偷吃掉。这几年,我明明知
他在这,我却一次也没来见过他,我是不是很坏?」
「一点也不,如果你来见他,只会让他感到更愧疚。」
艾薰挤出一个笑,「外婆对我也不差,我生病的时候她会照顾我;我熬夜读书的时候,她会默默准备宵夜给我吃;妈妈发病的时候,她会拦着妈妈,接着喊外公带我回房间。妈妈情况好的时候,她会带我出去走走,买衣服给我,虽然都是女孩子的。」
艾薰说完安静了一会,段飞没出声等他接着说,他又笑了一下,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说:「真奇怪,我现在所能想到的,都是好事。可是,妈妈不记得我了,外婆不在了,如今连外公也走了。和我有血缘关係的人在某种意义上都不存在了,没有人记得,艾家有个艾薰。我的存在好像一点也没有留下痕跡。」
「一个人的存在不会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跡的,念薰这个名字,就是你在艾家的痕跡。」段飞将艾薰圈入怀里,用着说悄悄话的音量在艾薰耳边细语
:「这是只有我们两个知
的小秘密。」
「那我就只剩下你了。」艾薰埋在段飞
膛上闷闷地说。
「不,你还有我。」段飞纠正完,又说:「还有聂楚楚,陈芳庭,欧阳啟程,柳飘……」段飞把艾薰认识的每个人都点了一次名,连jesse和小狼狗以及小狼狗的朋友也在名单上,唯独--
「你好像少说了两个。」艾薰的声音有着笑意。
段飞撇撇嘴,语气酸不拉几地补充:「还有你那两个乾儿子。」
艾薰笑出声--这次的笑发自内心--他明知故问
:「你干嘛每次讲到他们都要这么酸啊。」
「他们太黏你了,都上国小了,来家里过夜非得跟你睡不可。」段飞抱怨。
艾薰笑瞇瞇地从段飞怀里抬
,眼角红红的,带点
意,打趣他说:「那你也没有让他们跟我睡过夜啊。」每回等到两个小鬼
睡着后,段飞便会不辞辛劳地将他们搬运到书房里特地为他们买的沙发床上。
「让他们上我们的床,已经很宽容了,别想霸佔我的床位一整晚。」段飞孩子气地哼哼两声。
艾薰被逗得乐不可支,他一
扎进段飞怀里,脸朝上地注视着低
看着他的段飞,心满意足地说:「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段飞顺势地吻上艾薰,喃喃地回
:「你不说我也知
你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但是,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很乐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