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成。」卫素儿喂他吃了一勺清粥，笑说：「饭还是要吃的，没胃口也要吃，饿着肚子怎么医病呢。」

        卫素儿将粥碗放在一旁，过去扶他坐起，又拿过枕垫在他腰后。然后又搬了张小机子过来她坐着，端起粥碗喂他吃粥。

        卫素儿解释，「汤药苦口，饮完之后嘴里块蜜饯，压一压药味。」

        打发走婆子，卫素儿收拾了一下屋子，突然发现装蜜饯杏脯的盒子没有收好，便走了过去，想要收好。

        晚饭时分，卫素儿端了清粥进来，「大官人。」她轻声唤他，「好歹起来用些晚饭。」

        卫素儿对婆子说：「请大娘去取了蜜饯来，若是府里没有，就请汤嬷嬷去外买了来，我再服侍大官人服药。」

        婆子：「我们大官人不吃蜜饯。」

        卫素儿藏着心事，不知，也顾不上大官人都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见大官人已经吃下了蜜饯，她才又让婆子倒了一盅温水过来，服侍傅玉京漱了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又细心地替他掖好了被子。

        他的这个侍女，生得也太好看了？她的肌肤细腻如瓷又白里透红，仿佛熟透了的白桃，面颊微微透出健康的粉色红晕。她目若双瞳剪水，明亮而又清澈，菱形美红饱满，还生得乌发蝉鬓的……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挽了个髻，编了条辫子，却有说不出的俏动人，风蕴藉。

        卫素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大官人，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还皱着眉，就像个孤苦无依的孩童一般……

        听了卫素儿的话，他点示意，但子无力，起不来。

        「什么是送口果？」婆子奇。

        傅玉京下意识的张开嘴，然后就感觉到嘴里多了一块香香甜甜还泛着微酸的蜜饯？他愣住，转看向卫素儿，眼神中透出了几分诧异。

        一时间，他看她看呆了……直到卫素儿诧异地喊了他一声，「大官人？」傅玉京才回过神来，「啊？」然后他很快发觉，原来是她递了一勺清粥置于他的嘴边，他却久久没有反

        以前她就是这样照顾生病的弟弟的。

        现在，她这是……为他而担心吗？可他才刚刚见到她。

        卫素儿柔声音说：「我服侍大官人饮汤药。」说着，她再次伸出手，揽起他宽厚的背，稳稳当当地托起了他，又从婆子手里接过汤碗，递到他的嘴边。

        卫素儿放下汤碗，从锦盒里拈起了一颗蜜渍杏脯，送到傅玉京的嘴边，柔声说：「大官人再张嘴。」

        方才傅玉京饮下汤药以后就睡了一觉，虽然还是周弱无力，但不再像先前那般疼裂，嗓子也和刀割似的了。

送口果？」

        方才她在照顾他的时候，他并非全无知觉。他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服侍非常温柔细心。这种久违的，被细心呵护的感觉，还是他在很小的时候会过。

        傅玉京睁眼，怔怔地看着她。

        呛鼻的药味儿顿时扑面而来，傅玉京更加皱眉，但他微了几口气，一张嘴，就咕噜咕噜地饮尽了又苦又腥的汤药。

        婆子见她坚持，也没说什么，转走了，没一会儿就送了一只小锦盒来。卫素儿打开一看，是一盒蜜渍杏脯？她不由得笑了，捧着小锦盒走到床前，俯下腰轻轻地朝着床上的人儿喊了一声，「大官人、大官人？」

        这一幕落在傅玉京的眼里，他有心想说若想吃就拿去吃，奈何晕脑涨的，也尝试着想要开口说话，可咙就像被刀割了似的难受得紧，索闭嘴阖眼，先休养好子再说。

        卫素儿又伸手一边替他顺背，一边柔声说：「大官人才饮下汤药，略歇一歇再躺下，不然就怕回了胃，呕出来就不好了。」

        傅玉京笑了，「其实也没有胃口吃。」大约是休息够了，他的声音不再嘶哑，显得清越疏朗，却又低沉得略磁。

        呃，他的视线有些咄咄人，令她不敢直视。为纾缓紧张，卫素儿开始没话找话，「大官人莫要责怪，这是郎中吩咐的，今儿只能给大官人吃些清粥……大约再清养两日就能吃些烂的汤面和肉粥了。」

        看到了锦盒里装着的红艳艳的蜜渍杏脯，还闻到了清香的果脯香气……:素儿不自觉了嘴。她最爰吃杏脯，可惜家里穷，统共也没吃过几次。卫素儿又叹了一口气，合上盖子，将锦盒收好，转出去了。

        卫素儿忍不住看向了他，原来大官人的声音这样好听。

        蜜饯，不有得是，等他好了，就赏她一大盒！

        傅玉京转看向边年轻貌美又不甚熟的侍女，见她眼中星泪点点，愁容满面的模样……有些震惊。

        傅玉京着甘微甜的米粥，目光灼灼地看着卫素儿。

        可一想起弟弟，卫素儿就想到了已经好些天没见面的家人，亲父继母那些伤人的话便又浮上心，她不自觉微微叹气，还皱起了眉，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