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德觉得有点儿冷，才发觉她给背后的窗开了条，烟气向外抽、冷气往内涌，他想说你穿得太薄了或者是你为什么要开窗，或者还有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但他先走过去准备关窗，关了再同她讨论这些问题。

自然也不在乎你花的那三瓜俩枣，他有的是用命换来的钱。

        你也隔着雾望他，不着调地说起另一件事：“要我帮你脱掉那只手套吗？我这次不用嘴。”

        纳德明知故问：“你也抽烟？”

        他或许这会儿脑才清醒过来，火柴稀稀拉拉散落一地，他想侧躲开，但他还是没想躲地侧了侧，你满脸是得逞地笑意，借着他的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绿眸，慢慢看着齿间的烟出一丝点燃的火星。

        “只是有时。思考问题时累了会抽一会儿，无聊时也会，用脑过度可不舒服。”纳德的嘴一张一合，每一下都会吐出袅袅云烟，他隔着雾望你，雾给他壮了胆，他在找寻你的眼睛。

        他这次没有再为你的话语感到脸红羞耻，或许是雾遮住了他的表情，他低笑出声，声音混但纯净：“我猜你这句不是实话，如果我伸手过去，你一定会重复刚才的动作，是吗？”

        于是你一边同他打趣一边嘬着烟：“不常抽，干我这行的压力也很大，穿越不会常有美妙的经历，以前我更爱抽电子烟。”

        又来了，那种明知故犯的无辜眼神。

        更不要说你主动承担起杂活女仆的工作，为他早餐晚餐啦、为他打扫房间啦。除了书房桌上放着的重要资料，你可以动房内任何一样东西，包括他那一书柜的诗集。

        你呵呵低笑，不给他留思考的机会：“我注意到你也常在这儿抽烟。”

        纳德在烟雾缭绕里一时没有说话，或许他的大脑也被这烟朦胧的迷住了。他又摸来两支烟，递给你一支，你没有拒绝。纳德先摸出火柴点燃叼在自己口中的烟，正想转为你也点个烟，就见你叼着烟贴近了他的脸。

        他又伸手去抽那只手套，他抽走的一刻你捺灭烟，朝纳德靠近的脸气，分不清是烟还是哈气的云烟绕着纳德的脸，他没想躲地躲了躲。

        “一种替代品，我喜欢西瓜味的。”你倚在墙上抬看他，仍旧夸张的轻描淡写。“本来我快有一个世纪不抽烟了，可谁叫我是两个世界的旅行家呢？”

        这段对话没有“重蹈覆辙”，他深一口再缓缓吐出，从你抛给他的话题中选了最无害的那个：“电子烟？”

        “我以为你要让我帮你脱手套，但是我刚才空不出手。”你放下诗集站起朝他耸了耸肩――一个看不出你本意图的动作。你转手把烟扔进垃圾桶的烟屁群里。

        纳德的手想从你面前穿过，却被你会错意，你仅是一偏，便轻而易举地咬住他指尖的那层手套，你抬眸望他，烟雾中依稀可见他的难为情的脸，纳德向后缩手，这只手套溜溜地从他手上溜走，剩下你松松垮垮地叼在牙间。

        书柜蒙了尘，有些书崭新到翻开还有新出厂的油墨香气，先前你和他去书店买的那本罗尔诗集选他也只是翻了几页就戳进书柜角落，他大抵是不需要扮演诗人了，因此也对诗集少了些兴致。

        在这个没有手机和过多娱乐设施的世界，你要的就是给自己没事找事。纳德不在家的时间里，书柜里的书为你打发了不少时间，当纳德下班回家的时候，他走上二楼，在阳台上看到了一副特别的景象。

        天完全黑了，女孩凉着昏黄的灯，她穿着纳德宽大的衬衫(那件已沦为她的睡衣了)，一手着卷烟，一手又专心致志地翻阅搁在上的书籍，她倚在阳台窗旁，一点也不显颓废邋遢。纳德见她熟练地将烟灰弹进垃圾桶里，半点都未落在其他地方，她又熟练地掂到边轻嗅，整间屋像是一场烟雾缭绕的梦。

        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把玩手里的香烟一边脱地问：“这东西是谁发明的？”

        你没有挥手散去烟雾要你们能看清彼此，朦胧是美的，借着朦胧，大家的话都会很多，你们在寒冷中吞云吐雾，活像两个逃学的不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