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蕙如拉开高凳：“我这叫礼数。”招招手，将冬青带到前，莫开惊讶中维持镇定，丁蕙如一看，勾一笑：“还用我介绍吗？”

        忙活了一个季度的莫少爷在年底收获许多，周霄映代言使得莫家旗袍打开知名度，而他开拓的饰品线在她的帮助下，也逐渐打入年轻人市场。赶上今年的复古，莫家旗袍已成了许多熟龄女明星的红毯备选。手工制作需要周期，且物以稀为贵，莫开严格把控，总算将生意拖入正轨。

        杯冰凉，凉到骨里。

        拢共这么几个人，几对关系，莫开愣是没察觉出来，他都不知丁蕙如是不是喜欢看别人蒙在鼓里。他主帮忙点了杯无酒，问及李冬青时，李冬青说：“一样就好。”

        李冬青哈哈笑开。她常常庆幸，有丁蕙如这样的好朋友。不用时常见面，不用刻意寒暄，不迫，不强求，她总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丁蕙如凑过来，闻了闻，表情嫌弃：“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她显然是问的林敢，想挫一挫他的面子。谁想，竟然是闺蜜先拆了台。

        林敢低沉朗地介绍：“客人，您的干天尼。”

        丁蕙如作呕吐状：“好喝个鬼！不懂你们这些酒鬼！”她讨厌酒，自然不明白大家沉沦的是什么。

        她默默地清理着桌面，可爱一笑：“我们宿舍不是停水就是水温不够，我到你这里来住两天，你不会介意吧？”

        她固步自封，不愿袒，三浦澈心急：“冬青，今年过年你跟我回家吧！带你去京都玩一玩，也好转换下心情！”

        天尼，一杯因为007系列电影而火爆全球的鸡尾酒。

        “田螺姑娘住进来，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丁蕙如放下箱子，坐到餐桌边，“都是你的？”

        上个月她突然回家，被困在债务纠纷里，深夜时心痛至极，盯着外公的古铜钟落泪。想找个说话的人，电话过去，依旧只得到冰冷的机械女声。尽后来三浦澈又回拨过来，可她已经熬过了最难受的时候，很多话，都不想再说了。

        丁蕙如直接笑了，这东西再好，也只能暂时忘记痛苦。愁还是那个愁，不会凭空消失。她眯眯眼：“借酒消愁，小心愁更愁哦！”

        这个除夕，她们是在外面过的。大城市不似小城市萧索，逢年过节街上也总还是热闹。丁蕙如带着她逛了街又吃了饭，最后应莫开之约去酒吧闲聊。

        “不用了，不过没想到，你们俩原来是朋友。”

        除夕前夜，丁蕙如在台湾的工作结束，赶在跨年之前回来了。现在的新年早没了团圆的喜庆，唯一开心的是，刚打开家门，就撞上李冬青在家。

估计他正在来找自己的路上，或许应该快到了，直接打电话向他求助，却听不见回音。最后晕倒在地，醒来时边只有一个李裕松。

        莫开呵笑：“就你大明白

        李冬青微笑着：“好喝。”比原来的更好喝。

        丁蕙如从中作梗：“嗳——来都来了！今天就破戒吧，喝点好的！”对着埋工作的林敢就喊“Adam老师”。林敢回，默默看着他们，丁蕙如想了想，说：“我不懂酒，直接来杯你最拿手的吧！”

        莫开打开盒子，满脸笑意：“你这——有些见外吧？”

        莫开摇着杯子，语焉不详：“酒，当然还是个好东西。”

        她没有依照三浦澈所说，在他离开中国后搬入他的公寓。学生宿舍的条件不算好，冬日索漠至极，她连带着感冒好久。通话时，三浦澈又教训她不肯听话，说是回来就把她直接绑进家里。李冬青嘻嘻求饶。

        干天尼是短饮，三口饮尽为最佳，可惜她顾虑，再不敢放纵酒水。她默然盯着眼前这杯，破戒抿一口，竟然比记忆里的质感更好。

        说着就安排起日程表，李冬青拦住他：“今年就不了，下次再说！”

        丁蕙如事周全，来前买了对袖扣，与中古店淘来的领带夹放在一起，作为新年贺礼。

        寒假之前，李冬青跑了一趟老城区，买了些点心零食。外婆喜欢吃些北方小吃，她托李裕松帮忙带回去。今年仍旧不打算回家，不想看见李宪年，也不想看见舅舅。有些不必要的矛盾，能逃就逃了吧。大家都安生。

        很快，大雪覆盖了整座城。

        丁蕙如努努鼻子：“来借宿就是不一样，嘴真甜！不过，要骗我，是不是也得把外卖的单子扔掉才行？”

        金酒打底加干味美思，      stir的姿势和力度极为重要，既要保证冰块在化开过程中能够降低酒温度，发挥其中最引人入胜的杜松子风味，又不能使其化水过快，影响酒度。一切作完毕，再在纯净透明的酒水中滴入一枚橄榄陪衬，清爽不腻，口感顺。

        李冬青口味重些，喜欢更醇厚烈的。她在许多调酒师那儿尝过这一款酒，与林敢分手后却再没碰过。

        冰块碰撞声响起，一杯清澈透明的酒水推到冬青面前。

        李冬青开玩笑：“你说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