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蕙如不说话，其实她讨厌酒，并非讨厌酒本，而是讨厌酒桌和喝醉酒的人。

        老丁刚出国那会儿，因着生意的由喝了许多，刚开始她妈妈还劝着，后来心灰意冷，干脆也成为其中一员。

        十四岁的丁蕙如悄悄打开过一瓶国内寄来的白酒——铁锈一样，不好闻。尝了尝，铁锈一样，不好喝。

        印象里的酒，其实都是铁锈。酒稍稍好些，没那么刺鼻呛口，但是涩，剌。她曾经长篇大论地问李冬青，酒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得到的回复是：【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现在李冬青的观点依旧如此：不去想会醉人会烧，只是品尝这个味。有香气，有韵味，层层递进，之后的迷醉微醺，通通算作惊喜。喜欢喝酒，就是喜欢酒水在味之外带来的飘飘仙，俗称醉了，或神经麻痹

        。当丁蕙如和莫开拉锯辩论时，这个沉默的女人留下哲学家的结论：“你把酒只当酒，就好了。”

        丁蕙如拿过她的酒杯，挤着眉饮下一口，“略”一声，仍旧不能共鸣。

        “喝不了就不喝，逞什么强？”莫开抽了张纸，戏谑问她什么时候得空去雪，丁蕙如掐着时间：“大后天吧！我提前一天联系你！”

        今夜是除夕，对于中国人而言，是个大日子。像他们这样不回家团聚的，终归还是少数。店里的酒客少，爵士乐也温和，丁蕙如和莫开聊得畅快，李冬青默默对着那颗发亮的油橄榄发呆。

        干味美思的香气在鼻腔溢开，似乎罂粟，弄得她鬼迷心窍。手一抬，杯一举，剩下半杯便一饮而尽。

        痛快是痛快，后果也很明显，素质跟不上了。想着出去散散酒气，刚靠近后门，就看见那点橘色的烟星子，寒风一，更亮了。

        冬青缩着脖子，狠狠了一口凉气。

        林敢微微侧，皱了眉。表情不是不悦，李冬青却还记得上次无故的争吵，隔了一臂的距离站开。是他先开的口，收敛了锐气。

        “怎么出来了？”

        “晕，出来透个气。”

        “晕？跟之前一样？”

        “没，就是太久没喝了，一杯倒。”她不禁自嘲，惹得林敢发笑。除夕夜里，几个通宵青年的目光更让她恍惚，“你说，咱俩现在站在这儿，像不像一对门神？”

        一左一右，恭谨认真。

        林敢憋笑，一瞥，否了她：“不像，谁家请你这样的门神？”他伸手笔画，俨然是嫌弃她太瘦小，镇不住场面。

        李冬青鼓起眼珠子：“我就是打个比方！”一着急，眼睛又圆又红，小兔子似的，没有丝毫威慑力。

        林敢更觉轻松：“打比方也不行。你给我当门神，人家得逮着我这酒吧抢劫！”

        “不要就不要！我乐得给你当门神啊！”

        朔风极寒，穿过狭长的小巷，变得格外猛烈，讲话都成蒸汽。她连着打了两个嚏，一个劲地扑腾倒退。

        林敢好欠不欠劝她：“冻成这样了还在这儿站着？进去呗！”

        李冬青才不采纳他的建议：“少我，我就要在这儿散酒气！又不影响你生意，真多......”

        他说一句，她能说十句。脖子都缩在衣领里，冷得发抖了，子还是那么固执。林敢叹气：“那你站过来点儿，我给你挡着，能挡一点是一点。”

        “不用了，没什么用。”

        “就你聪明，挡都没挡，你又知没用了！”林敢跨了半步，挡住半个她，“有用吗？”

        “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