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心不下姥姥姥爷。他们出院没多久,舅舅一家又回去了。之前说请看护上门照顾,然而朱虹与祝桥生这样的知识分子实在倔强,不愿被视作伤残老人,看护便就此作罢。
自那以后,祝熹放学就往家里跑,再不敢在外面逗留。别人都劝她,这是场意外,可如果她没有晚归,能够早些打120,姥姥的
脚也就不会落下这么重的后遗症了。心里有
刺,扎得深,亡羊补牢无益,只能把握当下。
怕冬青误会,临别前特意她给她解释:“Eden,我很喜欢乌镇,但是……等姥姥姥爷
更好一点,你可以再邀请我一起玩吗?”
冬青瞬间明白,半蹲着抱抱祝熹,好像也抱住十几年前突然失去外公的她自己:“这次我和陈祐去探路,下次带你玩个痛快!”
回到公寓,李冬青与林敢说起此事,有些惋惜。早慧的孩子容易委屈自己为难自己,她深谙此
,格外心疼祝熹。
林敢帮她剪着脚指甲,

:“你也为难自己么?”
冬青扁嘴:“当然,我也是人,是人就都会这样!我又特别小心眼儿,特别擅长把别人说的
的当成对我的刁难。所以你没发现,我以前浑
是刺?”
林敢点
:“是有点笑里藏刀。”
“会不会说话!”冬青拍他一下,“好嘛,我承认我确实不太大方,但是不能全怨我。你知
的吧,我跟李裕松是同父异母,但我不稀罕李宪年,所以我对他没有什么危机意识。可是院子里的叔叔阿姨就不一样了!”
“他们啊,最爱多
闲事了!”她鼓了一眼,尤有怨气,“动不动说我妈妈不要我,我爸又有了新的孩子,我要是不好好表现,我爸就要把我送走,或者直接扔掉!”
“所以你当真了?”
“太小的时候是会当真的,我还想方设法讨好李宪年和我
呢!我现在都还记得,李裕松第一次考一百分儿那会儿,我
和我爸给他摆了桌小宴,一家人都说他聪明说他厉害。我把我的数学竞赛奖状拿出来,以为他们也会夸我,结果我
直接瞪了我一眼,说我没大志向,跟弟弟抢着争光!”
李冬青犹记得当时的羞耻,她以为真是自己的错呢,直到电视上播《情深深雨蒙蒙》,讲到依萍冒雨去找陆振华要钱却挨了一顿鞭子,她顿时明白了:向一个不爱自己的父亲要一样东西,不论是要钱还是要一件衣裳,都是需要下跪和挨打的。
代入得深了,更明白桥上那段“有人
了我的刺”是什么意味。那时她便暗下决心,不论以后要长成什么样的人,绝不会让李宪年一家
了我的刺。
于是从九岁开始,小冬青长成一个小大人,一路披荆斩棘,无坚不摧。
“打小就有这觉悟,不愧是学哲学的。”林敢调侃她,也心疼她,“以后不用觉悟那么高啦!咱们
低素质人才,打就还手骂就还口!互相监督!”
“好啊,互相监督!也互相传授经验!”李冬青笑得不行,想到林敢家里也有个这样不懂爱护孩子的父亲,她拍拍
脯,“我对付大家长可有经验!下次要是你爸爸还欺负你!我罩着你!”
“你怎么罩?”
“帮你打人帮你骂人!你爸爸敢对你动手,可不敢对我动手!”
林敢不驳了:“好啊!我靠你了!”
冬青得意地努努鼻子,抛了个媚眼。刚刚剪过指甲的脚丫有些凉,直接伸进他的T恤里,时不时还搓搓他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