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一只手摸上来，郁小小下意识要甩掉，却被他牢牢握住。他的手细腻，像是蛇上无机质的鳞片。郁小小的手被那腻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他的眼睛看着她，里面尚未褪去的红血丝可怖。

        郁小小从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柳彤，高兴过后便是深深的惊悚。她几乎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那个小boss是谁。随后她的心里涌起巨大的荒谬感。

        郁小小默默计算着时间，她往大佬家里去的越发频繁。柳彤是柳六安收养的女儿，但他本人是结过婚的，和国外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他们两个是同行，只是在一次任务后失手，女人为了保护他死掉。那之后柳六安就好像失了笼的疯子，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家里把他叫回去，他看到了柳彤。

        那点凶狠消失无踪，他怔在那里，上显出一点小时候天真的意味来。郁小小看着被攥红的手指，那红痕仿若绳索纠缠其上，她感到一凉意，她抱抱，风从窗进来，带来隔炒菜的香味。

        郁楠楠那时刚刚从试炼场出来，他浑散发着一漠然血腥的气息，看过来的眼神好像要把人嚼碎吃掉。等他意识到视野里的人是郁小小的时候，那择人噬的眼神才变作一幽暗的神色，他深深扶额，再抬眼时，已经是略微柔和的神色。

        或许不是畸形。

        郁楠楠还在那边轻声问郁小小怎么了，郁小小一下子被唤醒，她看向郁楠楠，又看向桌上的宝石。她想起文中对于小boss的描写。不知是不是为了讨好读者，小boss被封在扇面绝地反杀的过程写得极为香艳。然而在郁小小看来全是痛苦与不寒而栗。

        还有她自己。

        为柳彤。

        她的生活被无形的水浸，当那水开始显出颜色，她才恍然惊觉。

        她左右看了看，怀疑的眼神落在郁楠楠上，然而这个已经长得很高的男孩乖巧地蹲在她的脚边，好像刚刚感受到的不对劲和他毫无关系。但是吃着甜沛的橙子，郁小小却忘不掉进来时郁楠楠的眼神。

        那天她回家的时候都是失魂落魄的。

        柳彤从阴狠漠然变成如今坦大气的样子，男人功不可没。

        她知不该怪罪郁楠楠，他也只是为了自保。然而想到柳彤小时候的样子，到现如今的模样，和后期的阴森疯狂。郁小小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厌弃，对于郁楠楠。

        下雨了。

的心脏动中，慢慢地闭上眼睛。

        郁楠楠不由自主松了手。

        不知是不是因为给了珠宝的缘故，郁楠楠一反之前的态度，试图插手她的生活。郁小小很厌烦这样的举措，尽他的插手目前还只是在一些很小的方面，比如吃她的水果，拿走他不喜欢的抱枕。但是她感到一种密密麻麻的令人恐怖的侵入感。郁楠楠不不知，他一，她便立时意识到他在过往对于她毫无声息的渗透。

        那是一很怪异的柔和的神色，像是带了不合适的面。

        最后她被男人收养。男人是雇佣兵，年近三十才被召回来。他接手了柳彤，也接手了她后代表的产业。见到柳彤的第一时间，他拍拍她的肩膀，看眼她后站着的家主，轻声说了句，别怕。

        盘里是切开的橙子。

        她意识到，原著的原主害怕，不是毫无缘由。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明明在他旁，眼里却没有他一星半点。那骤然暴烈的气息一瞬间显，又很快被他压下去。等郁小小察觉不对睁开眼时，他还蹲在她的脚边，手里端着果盘。

        柳彤和那个女人并不像，外貌上天差地别。只是柳六安看到柳彤的第一眼，他仿佛看到了当初在树墩上枪的女孩儿。路易斯看到他，举起枪，阴郁的眉眼间泛过一丝笑意，她玩笑似的砰一声。阳光刺眼，那无形的子弹

        她的嘴边是一抹幸福的微笑。

        郁楠楠一次次珠宝往这儿送，他插手的范围也越来越多。他好像有畸形的观念，好像他支撑起郁小小的生活，郁小小就要听从他，忍受他。

        温度透过肤传递过来，郁小小皱着眉看他，他低着，另一只手把橙子往这边送。郁小小敛目，低衔起一块橙子。小块的橙子在齿间，郁楠楠手微动。郁小小忽得凑近他，发几乎要缠在一起。她看着他急速收缩的瞳孔、感受着陡然的大力，将橙子一点点挪进去，艳红的尖在的齿间若隐若现。她把橙子咽下，然后倒回沙发，手臂往上抬，“松手。”她这么说。

        她又开始闭上眼想事情了。

        他看到了她的沮丧，眼里闪过凶狠的光。他凑过去试图问她发生了什么。然而郁小小看他一眼，烦躁地把扭过去。

        那是见过血的猛兽厮杀猎物时的眼神。

        柳彤并未对此有什么反应，虽然她还小，前路未卜，但她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结局。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郁楠楠。

        那一瞬间，她如同被冷铁浇筑，浑的血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