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重伤的他抬回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南瑜忙低一看去——手是满掌心粘稠的血，她才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手拨开他的衣衫，这时才看清应娄断掉的出白骨的手臂。

        所以除了骆氏与皇家那位长公主私交甚好，隐隐有站队趋势外，其余官员并不想掺和进到这些麻烦事里，可偏偏应娄不满足，想要将手伸到北疆来——

        还好，还好，还有气息！

        而有些懂得投机钻营的想起应娄与长公主的旧时恩怨，想要在将来能给黎观月卖个好，甚至下令不许人来救治应娄，让他躺在床上自生自灭。

        “

        “前几天与匈蓝人在城外打了两个来回，所有的药材都给伤兵了，哪里还够分给你们？”

，惨白着脸色，气息微弱，一声不出，屋内阴暗极了，空气中浮动着朽木腐|败和一重的血腥味儿，整间屋子不像给高官养伤的，反倒像坟墓，死气沉沉。

        南瑜猛地回，眼中迸出两冷光，她死死地盯着那人，凄声骂：“你们这群狗东西，竟然敢这么对待朝廷命官，待大人醒来回京觐见陛下，定要诛了你们三族！”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南瑜求药无果，四碰，眼看着天色已黑，应娄的伤势再得不到医治，怕是连今夜都撑不过去，南瑜一咬牙，才不情不愿地求到了黎观月这里。

        “哈！”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那人怪声怪气地笑了一下，毫不在意：“随你去告呗。”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扑倒黎观月面前，哀哀怯怯地求药，她的形本就小，现在声音里又带着哭腔，看着可怜极了，周围不知情的侍卫仆们看着看着，目光不免带上了同情。

        只是这幅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的模样，一眼就知他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

        要动得利者口中的肉，便如杀其父母、夺其妻儿，这些官员恨不得让应娄就这么死在匈蓝人手中，哪里还讲什么“朝廷命官”、“来日方长”“几分薄面”？

        凄切的哭喊半哽在间，她的手又碰到了应娄的，那里空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凝结成大块大块发黑的污，目惊心。

        甚至还有一些意兴阑珊。

        应娄孤注一掷放弃了京畿，主动前来北疆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些在边关持钻营了数年的官员能不知？过去长公主与应娄在京畿争权，他们边关一派大多袖手旁观，反正大越安危全看边疆，该给他们的粮草、军饷总少不了就行。

        话毕，这人一甩门，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南瑜，径直离开了。

        甚至对于分官员来讲，他们心底还是偏向应娄的——黎观月到底是个女子嘛，自古以来女人能在权力争夺中占得几时上风呢？

        “吼什么？！见完了就快走，别磨磨蹭蹭的！”被她哀嚎所惊动，刚才领她来的那人不耐烦地走过来，一把拍在门上，没好气地声喝。

        “还以为他是大官儿呢？省省吧，擅调军队驱离百姓、不敌匈蓝了逃兵败将——还是在自家疆域内……哪条不值得他被贬官的？还觐见陛下诛我三族，哈，先想想怎么与陛下交代罪责吧！”

        如此种种南瑜并不知情，她还想着自己是医者，哪怕那些人不为应娄请医，她自己也能来治，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连药材都不提供，一听是医治应娄，更是不耐烦地敷衍她——

        她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搀应娄的子，刚扶起半个肩膀，应娄便绵绵地了下去，他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又灰败了几分，空气中血腥味儿又了几分。

        更别说看两姐弟初端倪的分歧，一旦小皇帝长大，势必是要更偏向自幼是他少傅的应娄的。

        这人是北疆一名握有兵权的官员家仆，自己也有些官职在，所以对某些消息略知一二，此时看着南瑜和还在床上着的应娄，满眼都是不屑掩盖的嘲讽。

        “殿下，民女求您去救救应大人吧，没有药材他会死啊——”

        南瑜感受到那些渐渐聚焦的怜悯目光，心底生起了窃喜，她悄悄抬眼在黎观月脸上扫视，想要让她赶快开口允许自己拿到药材，可黎观月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神色没一丝波澜。

        她脑一片空白，愣了半晌才艰难地向角落那一团人影走去，脚步虚浮，等到了床前，拂开凌乱的发丝，看到应娄那张熟悉的脸，她才捂着嘴掩下惊呼，慌忙用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南瑜心中又恨又急，想又不敢，说到最后脸都有点扭曲了。却还要着嗓子恳切地去求黎观月。

        这可不就是直直在了他们最痛的点上？

        是以应娄那条或许本来还能保住的，在这些天的延误下才是真正断了个彻底。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