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灿不爱学习糊弄了目前为止的小半辈子，最后才努力两年，出分前一晚竟然焦虑得有些失眠，半夜抓着李景恪的手摸在口，终于把李景恪吵醒了。

        他好像明白李景恪后退确实不是在骗他了，没事是真的没事，但看不见伤口的地方又怎么能知是否愈合，痛楚和血腥的气味仍然在记忆神经里汩汩淌。

        “可是我真的会永远在这里啊，哥哥。”池灿对李景恪说。

深注视着他，嘴边的笑意还没完全消失，但池灿不由自主般也想往后躲一躲，不是躲李景恪，而是躲那些他不能完全清楚、却能感受到的痛苦。

        李景恪问他半夜不睡觉想干什么，池灿怕说太多高考成绩的事引来麻烦和嫌弃，就用气声说：“你听见我的心了么。”

        只是他儿子就这一个，也有打过抚养费来，竟然见一面都如此困难，不免对当初让李景恪拿钱又领人的带走了池灿而后悔切齿。

        远在北京的家里还有妻子和女儿，他本也不可能带走池灿。

        空间狭窄，椅子在地上刮动两下，李景恪手臂使力登时把他抱了起来，那两件团在一起的换洗衣服夹在中间。

        “听不见你就是小命呜呼了。”李景恪翻

        “我可以帮忙……”池灿心直口快地说，“哥需要我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就来了。不会跟别人走的。”

        他们站在狭窄的充满水雾的地方，四面都是瓷砖，李景恪涂过药的那只手在池灿摆弄下撑在洗漱台边，接受了池灿的帮忙。他最终扣住池灿肩膀，将池灿反手按在瓷砖上。

        “需要你的时候就叫你，”李景恪像是在打击他天真的诺言，“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永远随叫随到，被养在家里的看门小狗？”

        眨眼间六月下旬，总算到了高考出分这天。

        李景恪会打人的手糙而温，池灿有一瞬间闪过荒唐的念，想离那样的痛苦更近一点，才好知怎么化驱散掉它。

        这也全都是他们相爱的记忆，池灿很想让李景恪明白。

        池灿迁回风城后，和李景恪的口一起都还落在村里池家的口上，李景恪没有个人房产，一直没有独立落，纵使十数年回去的次数寥寥可数，照样要面对现实，面对不可磨灭的证明与印记。

        池灿不知自己半天在车上、半天四跑来跑去的样子还好不好看，也不想李景恪觉得他所说的不值得信、幼稚非常，他没有缠着李景恪接吻太久，到了厕所镜子前只是埋下，遮住了发红的眼角。

        池振茂听说了池灿在风城一中刚考完高考，成绩优秀，比起他大哥那没用的小儿子出息多了。他的儿子和他血于水，会和他一般出人地，而李景恪那样有人生没人教的地痞氓，就算现在控制着刚成年的池灿，早晚也会尝到被报复的滋味。

        李景恪停顿片刻，低对上池灿发亮的眼睛，一只手绕到前面住池灿下巴吻下去的时候，池灿害怕掉下去，更紧地搂住李景恪，把这个安的吻接得缓慢缠绵。

        “还洗澡吗？”李景恪垂眼问。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听过他们许愿的佛祖也会看见这一切。

        池振茂确信李景恪从一开始就预谋要报复他，走前也打消了去签解除收养协议的念。

        既然已经拖了这么多年，继续拖着便是。

        可池灿咬紧牙齿，不愿意再后退躲避。

        池振茂想和池灿见面的意图彻底落空，他时隔多年回风城招摇一趟，时间本就很紧，这下脸上突然带了伤，更是谁也不想见了，没两天就启程坐飞机要回北京。

        他想，都这么狼狈和生过气了，尽李景恪不说，但谁会和只是自己弟弟的人接吻爱，谁会和不喜欢的人这些事吗。

        可惜池灿没有时光穿梭机，现在十八岁的他回不到过去再替李景恪任何事。

        花洒里的水哗啦四溅，池灿颤抖地闭上了眼。

        池灿躲避不及李景恪的痛苦，很快服，双手牢牢环住李景恪，纠缠过去的时候一被托住腰，就顺势坐下，挤在怀里。

        但好在还有现在，现在池灿可以告诉李景恪他很爱哥哥，就像李景恪打跑别人一样，他永远会在家里乖乖等李景恪回来，他们相爱的记忆会重重打倒所有张牙舞爪的曾经。

        李景恪平静地看向他。

        “洗的，”池灿不确定地想了想，低声说，“但哥你的手刚上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