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角落，这样那样的矛盾的组成分。池一得以窥见李宵不乏波折的成长痕迹和他们努力经营的生活状态。她实在是恶劣，即便如此，也更好奇他的离轨、他的失态。

        她跟李宵说起自己的手机该换了，还有客厅的钟表没电了，什么时候去买个电池。

        李宵把面夹到盛荷包的碗里，池一又把那颗荷包夹出来给李宵。

        “当然不是啦。但是我喜欢什么事情都跟你待在一起。”

        池一用手圈住他的脖子，脸凑过去玩味地看他：“刚刚我一个人去修手机，那个老板问了你好几次。他们好像都觉得我没了你就什么都不了了。”

        池一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李宵煮了番茄面，厨房飘满了酸味。池一不爱吃面，所以他只会在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但是刚刚维修店老板狼吞虎咽那样子让她此刻还蛮想吃的。

        她在屋子里东摸西看。卧室、厨房、卫生间都窄小拥挤，稍微宽敞的客厅又同时承担了晾晒衣服和堆放杂物的功用。淡绿色墙漆很多已经剥落，墙腰以下被薄薄的护墙板围住。隙里还能看到已经淡去的乱七八糟的涂鸦和小贴纸。

        池一拿着那毕业以后池莹终于淘汰给自己的手机，再拨打她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池一使劲挤了四五泵，沐浴掺了几次水以后动很强，一下子就从指走了。她透过水声隐隐约约听到李宵在问她话。关掉花洒，李宵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门框上的数字在120那里重重划了一，又在150那里重重划了一，但是划到170就停止了。旁边有一个李宵自己的大矮柜，摆放着他需要用到的各种工。

        李宵端着碗似乎若有所思，没有看她只是问：“你是吗？”

        “好。其实没关系的。”他对池一总是没关系。“我可以跟别人换班。”

觉得李宵这个人简直有种神。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她的漂亮又世多舛的哥哥，在邻里还蛮受长辈的欢迎。那段时间他多到上门帮了几回忙，池一在别人嘴里的称呼就逐渐从“那女的丢下来的拖油瓶”变成了“命也苦的妹妹”。

        空间有限，餐桌只是一块可以翻折的木板。他们并排坐着，膝盖都贴到一起。池一刚洗完澡，肤还带着气。李宵这回闻出来了，现在是涂的保霜。郁的无花果，青涩的汁包裹椰的味。池一常常会用来抹。

        灯是老式玻璃的那一种，因为灯罩里落满了灰所以很昏暗。通往卧室的门框只挂了一块带苏的大花布――李宵说那是婆婆自己绣的。

        其实池一刚刚已经跟他说了什么都不用给自己，但她还是说，好吧。

        之后的一个春天的夜晚，池一在楼下看到池莹从一辆陌生的轿车上下来，俯和驾驶座上的人亲昵地耳语。再然后，池莹就不打招呼地消失了。

        “我就只要吃一口面。”

        以及，他睡觉的地方重新回到了卧室。

        引人亵渎。

        门被敲了两下。“要给你煎一个吗？”

        “哎，你这礼拜六有空吗？刚好我们店长有事，店休，我们去市区玩吧。可以去游乐园，然后去逛那个大超市。――你明天问问。”

        “我尝一口。”池一坐在餐桌前支着等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