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下州知州，入御史台却是意料之外了。

        女皇叫人拿来一个食盒，笑：“这是新的梨糖，替朕带去给崔相公。”

        “臣领命。”

        崔昭起告退，一字不提原本的计划，的背影消失于帘后。

        女皇抚摸案上簇新的折页，面上笑意淡去，终是幽幽一叹。

        湖陵郡主昔年十分得，即便她的长姐襄王亦多有不如。母亲当年指婚崔氏嫡长子，固然是爱养女，后来发觉，未必没有着意为她铺路的意思，就如同将小小年纪的她提出弘文馆，扔进国子监与诸多官家子弟一同读书一样。

        可惜，人算到底不如天算，崔攸之出镇蜀中遇到山洪，夫妇罹难，时疫搭上了年未弱冠的崔昉，无论什么安排，都化为乌有了。

        “阿娘。”

        唤声打破女皇的惆怅，玉华公主笑走来，不带一丝霜寒之气，没继续去画画，而是挨到了女皇边，母女俩亲亲热热地坐在一。

        女皇：“听全了？”

        玉华公主：“没听，儿就顾着看崔七呢。怪了，他可真像个文官。”

        女皇屈指敲她的脑门，无语：“什么叫像个文官，人家就是，入仕都六七年了。”

        “上回见他都多少年之前了，听闻登科也改不了印象啊。”玉华公主肆无忌惮表达自己的记仇，“以前舅公明明要教我笛，却被他和小卫拉去对剑，就记得是两个讨厌鬼。”

        女皇被她逗笑了，“难怪提崔延泽与樱时，你要不高兴。我说呢，难你牵成的亲都是好亲，我要牵的红线就是乱点鸳鸯谱？”

        玉华公主倒是想应声。

        女皇再和蔼亲切也是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看人登对与否，首先家世能力，其次才是脾容貌，条件好就可以搭对了。她的前驸是从先帝给的选择里挑的，婚前不怎么熟，婚后不说多如胶似漆，至少不算坏，饶是如此，和离的时候女皇也没有半分犹豫，对王家倒是和颜悦色。

        女皇不在乎和谁成婚，她天生就不在意这些。玉华公主却见过太多上京内眷，过得好与不好，不看风不风光，看模样就知，寻常女子既然躲不开这一遭，姻缘还是要看重脾相合。

        李令之名义上是女冠，但一圈长辈——靖王、淮南王乃至女皇——都不太可能坐视她清修终老。玉华公主辈分差一截，心里也是将她当妹妹，平时留心着人选，左不满意、右不满意，更别提一个她本来就看不顺眼的人。

        实话不好实说，玉华公主便只哼哼：“卫修齐那混人在崔七跟前都得好声好气，我才不要樱时受委屈。”

        女皇并不以为意，以为玉华是小女儿心，看人全凭好恶，一朝不喜一辈子反感。她就觉得崔昭很不错，份不高不低，如今为人也温文沉稳。这年纪的郎君鲜有没成婚没订亲的，她总不能选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给皇家县主吧？

        玉华公主又劝，“阿娘其实不必担忧，那是靖王府的掌珠、淮南王的亲妹妹，模样脾都很好，也有问到我这里的。”

        女皇饶有兴致：“怎么不与从南提？”

        玉华公主笑：“小舅那脾气，您还不不晓得？他总当妹妹还小，八字没一撇一听话就暴如雷，谁敢去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