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到新鲜空气的三二一起初有些兴奋。

        三二一喜欢运动着的东西，所以喜欢那家伙上摇曳的树叶。

        它对“标记”更喜欢了。

        但是，它察觉到自己距离现在认定的“家”越来越远。

        它向大家伙和阴影靠过去，然后

        它不知一个主人回来之后看见家里的一片混乱时心情是怎样的，它不知那一刻她脑海里闪过了如果当初就那样把它丢在外面任它自生自灭会不会更好这样的念。

        它冲上方叫了一声。

        如果主人们将把它丢在这里，它可以从“标记”出发找回去，或者，它会在“标记”这里，等到有一天主人们出门再次来到这里，把它领回家。

        主人因为它昨天犯的错想把它丢掉。

        对三二一来说，那不是一棵“树”，而是一个很高很显眼的东西。

        那家伙依旧偶尔才发出单调的声音，但很可靠。

        “橙子味的没有了。”

        散步结束后，两个主人把三二一带回了家。

        另一个主人看见发光盒子的线被咬断，对着它的脑袋抬起了手――

        那天，把窝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以后，两个主人交谈了很久。

        “你是被上天派来报应我的吗？”

        光线透过叶片的隙映入它感的眼睛，更有趣的是，那些杂乱的叶片会在微风下大簇大簇地摇曳。

        那家伙不安静，也会发出声响，和主人们一样，说出的话都让它无法理解。

        “记住下次别这样了。”

        往后的日子里，三二一得到了更多出来晃悠的机会，有时候是和一个主人，有时候是和另一个主人，也有时候他们两个会一起带它出来。

        它终于知自己犯了错误。

        它立刻缩起脖子。

        它盯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另一还被一个主人抓在手里。

        她哭得非常伤心，其实不止因为它犯的错误，还因为心里一直以来积攒的生活压力，现在只是一起爆发了。

        长椅后有一棵树，很高。

        没有回应。

        围着“标记”转、在“标记”下的草地上打、和前来的别的同类打架，以及一次次在“标记”这里留下新的标记，这成了它的习惯。

        于是，这样高大的东西成了它的“标记”，成了属于它的地盘。

        同样，三二一分辨不出绿色，因此，那个高大家伙的特征也不是“绿”，而是别的。

        平时，它在主人允许的地方以外撒，主人会生气，但这一次，主人没有责怪它。

        她原本指着它想怒吼出来，但后来才冒出个“你”字就哽住了。她扯着自己的发，开始自顾自地呜咽起来。

        突然，另一个主人起离开了。

        它对自己小窝外的环境更加熟悉，认路的范围扩大了，这范围里也包括“标记”。

        一个主人对她手上的小盒子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休息，直到另一个主人回来。

        它无法清楚地整理出这一套逻辑，它无法笃定，但它因离开熟悉的环境太远而确切地感到了不安。

        它转了两圈。

        关于已经满足了“饿不死”、“冻不死”的条件下额外的那分生活压力，三二一不明白，因为这对它来说不算生活压力。它参不透一个主人所有的悲伤，所以它把主人所有的悲伤都归咎于自己犯的错。

        ――在对方的底端撒了泡。

        三二一咧嘴吐着，焦急地跺脚，时不时地留意主人手里的绳子。

了出来、丢了一地。它在主人允许的地盘之外排，因为它没有记住他们曾经让它记住的那些“允许”和“不允许”。

        它担心一个主人也离开、把它丢在这里，然后，它就很难找到窝了。

        主人们没有把它往更远更陌生的地方带，在一长椅上停了下来。

        不，那家伙甚至比主人更难理解，因为主人至少有表情，话里至少有情绪。

        它对更远的环境并不熟悉，如果这样继续往范围外走，没有了主人，它将不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每次走到“标记”这里的时候，它会格外兴奋。

        “簌、簌……”

        而后，在似火的骄阳下，它感受到了长椅后面那个大家伙投在它上阴凉的影子，地面上也印着摇曳的叶片。

        他收回手，叹了口气。

        三二一感到不安。

        第二天，两个主人牵着它脖子上的绳子出门了。

        这里，真的成了它的地盘。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主人重新出现了，他的手里拿着两个瓶子，递了一个给一个主人：

        它在这样高大的东西脚底下留了标记。

        天气十分炎热，地面的热气向上蒸腾。

        是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