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胡之源只好放手，听门砰地一响，凤儿蹬蹬蹬下楼，留他独自一人在屋里与猫大眼瞪小眼。

“我不就是客吗？”

凤儿脑子正乱，看他这样莫名来气，麻利拾掇整齐自己，旋即要出门，胡之源紧忙拦着问：“你去哪儿？”

“这点不算什么，公子酒量极好，心量多大就不知了。”

锦哥儿仍忍不住拿话敲打凤儿，她屁似粘在凳子上，膝盖都未曾动半下。

“他只来跟我个别，赶着去玉见岛。”

他领姐弟俩游弋宾客中间，对人敬酒必迎，嘴角似笑非笑，倒多出一番别样韵味来，看得角落里的凤儿心口翻搅。

若不是没心思搭理屋里那多出来的人，说什么她也不愿出来尴尬，旁人不知公子笑得有多假，只当美景品得痴味，而她看得出，他那嘴角抻扯得多不自然。

“闺房情调而已，姑娘懂的。”

“屋里怎么样？”

凤儿倒不客气，眯着眼睛半，勾勾手指让他拆发髻。胡之源如得圣命，簪簪环环拆卸得仔仔细细。玉玫手刚碰到门，又听他唤：“劳烦姑娘送些茶水点心呗，我夜里时常容易饿。”

没如锦哥儿所料，没人肯摆台阶，凤儿没动地方，公子扭从传菜廊离开。

“让他弄，你正好早点去睡。”

晏华子康复也出来了，和晏芳一左一右站在公子侧，灯影自三人落下，仙人出关升为神仙下凡。

“也喝得太多了。”

锦哥儿忙完一切过来看凤儿，迎面碰见端着吃喝的玉玫正牢，“说好不劳烦我，这又要吃要喝的！”

赏他一句嫌弃，凤儿迷迷瞪瞪已看他重影，半跌撞走到床前一歪子，口齿不清喊玉玫帮她卸妆净面。

“就当他是长包客。”

筑得正高，迈兴许抻到，只能看谁先让一步，愿意给对方修台阶下了。

说不醉不归，奈何早练出来酒量，直到宾客散去，凤儿仍是半醒，踉跄着回房，见四公子已经洗涮干净，脱得剩里衣，撅在床上逗猫，心生一阵莫名烦躁。

“要你，讨厌！”

烈酒贯，辛辣入胃，兴许心能回温。

夫人是掌事，她的命令凤儿不敢违抗，只得听从，暂时收留胡之源。她不知胡之源是二脸，当着夫人面低眉顺眼，前脚她和锦哥儿一走，后脚他就换了副面孔，嬉笑脸：“嘿嘿，这下你我可要朝夕相啦！”

“你算哪门子客，既要藏就老实呆着，跑出去让人揪走，我可不你！”

晏华灵乖了许多，接话说：“我们从南夷带过来一些风寒良药，不像大岳药汤那么苦，晚些给姐姐拿过去，常备无患。”

寄人篱下，胡之源惦记着讨好，抢过玉玫手里发梳，一脸谄媚：“不劳烦姑娘，我来。”

胡之源见凤儿脚底发飘，面色红打着酒嗝，嘴里数落上了：“好大的酒气，你喝了多少哇！”

夫人要把胡之源藏在蝶园，“寄存”在凤儿房里，吩咐锦哥儿让园子上下闭紧嘴，任谁来问都说没见过这人。

玉玫犯愁，“贵客，这不妥吧。”

第170章暗度

这夜欢喜厅的客人比平日翻了一倍不止，甚至有女宾到场，只因久未面的公子再度出来迎客，排场堪比仙人出关。

“正好锦儿也在，我有事拜托你们。”

“可我留客在这需先经母亲同意。”

门开了，夫人款款入内，胡之源老实乖巧跟在后。

玉玫懂个屁，这种情调她仅在娘和程言辉上见过，以为情到他们那般深才会如此，相识天搞这举案齐眉的架势，她闻所未闻，可客人要求她不好拒绝。

不知谁喊了声“花魁出来了”，凤儿所在的小角落很快挤满了脑袋，芳华二人也跟过来招呼，晏芳很是关切，“前几日想来看凤姐姐，玉玫说你偶感风寒不便见人，现下子可舒坦了些？”

“下楼迎客！”

她这请求吓凤儿一，“他留在我这算什么说法呀？”

“姑娘，这……”

“你甭心了，这人是夫人送进来，应不会闹什么幺蛾子。你赶紧把夫人的药看着煎了去，光忙活姑娘，把这茬忘了吧

锦哥儿决定聊点旁的，“今日将军来看你，怎的只坐那点工夫就走了？”

锦哥儿张嘴还未出声，叩门声又响，夫人的声音传进来，“凤儿，是我。”

公子早不适应这种热闹，更不爱被种种目光品鉴，半圈寒暄过后酒意微醺，耳被吵得发，留下那对姐弟离开，刚一转，正与凤儿对上眼。

这话听着真，可心为何还是凉？凤儿跟邻桌讨了壶烈酒，斟满举杯，“多日不能见客，是我怠慢了，今夜陪诸位痛饮，不醉不归！”

一张冷冰冰的脸，对着一双怯生生的眼，遥遥相对，寂寂无言。

“放心，你娘那里我自会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