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婉心脏猛地一。他察觉到了？

        “玄天宗规，禁地之畔，不明来历者，需带回宗门由执事堂勘问。”      箫云是继续用他那没有波澜的语调说着，目光掠过她恢复洁净却依旧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短袖短裙，“你可愿随我回宗？”

        愿意吗？

        游婉几乎没有犹豫。留在这个见鬼的森林里只有死路一条。跟着他，至少暂时安全，而且……能留在那片寂静附近。这对她饱受无形噪音折磨的神经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至于他此刻冰冷的目光、毫无波动的态度……在生存面前，都不重要。

        “我愿意。”      她用力点，声音坚定了一些，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韧，“多谢……师兄搭救。我叫游婉。”      她尝试着用了“师兄”这个称呼，尽还不知对方份。她的眼睛很亮，漉漉的，却不再只有惊恐，多了点别的什么。

        箫云是略一点，算是接受了她的谢和姓名，反应平淡。“我名箫云是。”      他报上名字，随即，“此地距外门驻地尚有距离。你……”      他目光再次扫过她赤的、刚刚愈合还沾着泥污的双足，以及那虽然被法术清洁过、但明显完全不适合长途跋涉和面对宗门审视的短裙，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然后，他解下了自己腰间悬着的一个看似普通的素色锦。手指一抹，一微光闪过，锦口张开，他从中取出了一双青灰色的、质地柔看起来像布鞋的鞋履，和一件同色的、式样简单却质地不凡的外袍。

        “穿上。”      他将东西递过来，动作自然，仿佛只是递出一件无关紧要的工。

        游婉愣住了。储物袋？法术？还有这……算是贴吗？虽然他的表情和语气完全没有“贴”的意思，更像是在理一个需要解决的麻烦，比如给捡到的、可能会弄脏地面的小动物套上件罩衣。

        “谢谢。”      她接过鞋子和外袍，手柔干燥，还带着一丝极淡的、冷冽的仿佛初雪松针般的气息，是他上的味。她背过，迅速套上鞋子，大小竟然意外合适。又将那件宽大的外袍罩在自己的短裙T恤外面，袍子很长，几乎垂到脚踝，顿时将一过于凸显的曲线和与时代不符的装扮遮去了七八分，也隔绝了林间微凉的气。宽大的袍袖罩住了她的手，只出一点指尖。

        当她再次转过时，宽袍虽遮掩了形，却因布料垂顺，行走间仍能隐约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轮廓。她脸上泥污尽去，出原本白皙清丽的肤色，发贴在颊边，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在涧边朦胧的光线下，有种洗净铅华的、惊魂未定的美。

        箫云是已经看向了山涧上游的方向，并未多看她一眼。

        “走了。”

        他依旧言简意赅，迈步向前。这一次，他的速度似乎放慢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幅度，或许只是调整到更适合她这个“凡人”跟随的步调。

        游婉穿着合脚的底鞋，裹着带着他气息的干净宽袍，跟在他后。脚底不再疼痛，被法术治愈，连神都因为靠近他而于一种难得的安宁之中。宽大的袍袖随着走动轻轻摆动，偶尔拂过她的手背，带来细微的意。

        山涧的水声潺潺，林间有不知名的鸟儿开始啼叫，阳光终于努力穿透云层，洒下些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