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又点开那张照片。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没看任何人。可她感觉，有一目光，在那一刻，穿过她，落进她腔深。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雨声。

        她轻声开口。

        活动结束后，观众陆续离场。她留在现场收拾资料，动作缓慢，像是不着痕迹地拖延什么。

        她撑起伞，低走过积水，鞋底沾了些泥，风在耳侧，冷得刚好让人保持清醒。

        她没有转。只是停了一下，像是脚下踩到了什么需要回忆的东西。

        她听见有人说“卡满了，要清一下”，听见脚步声交错，箱子合上的“咔哒”声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

        她没有回。

        她走出教学楼，外面天色已经灰沉，街边的行树像画里走出来一样站在风里，枝叶被雨冲刷得亮。

        等她把最后一份程纸叠好，放进袋子时，会场里几乎只剩她一个人。

        那个人的影子，仍然模糊地站在画面边缘。

        她转离开，走回座位，没有回。

        像是从未认识过她。

        或者说，她没有感觉到被看见。

        她放大画面右侧，玻璃窗上映出一截模糊的轮廓――长发半扎，形高瘦，低调着光。

        她忽然很想说点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靠进沙发，闭上了眼。

        不是给那人，也不是给自己。

        她盯着那团影子看了很久。

        她知自己故意错开了每一次可能与那人正面接的视线。

        她站得不远，也没怎么刻意回避。

轻轻喝了一口水。杯口很冷，贴到边时让她忽然有些恍惚。

        摄影组那边已经开始拆设备。

        只是从到尾，都没有看她。

        她点开。

        她盯着它，像盯着一场未完成的对白。

        她回到家，把伞挂在门边，鞋脱下来，走进客厅，没开灯。

        有一秒，她真切地以为，自己是不是早就不值得被看见了。

        可她的全细胞，都知她在那儿。

        从到尾，她都没有看她一眼。

        嗓子有些干，但声音仍然轻得像风：

        仿佛是过去残留的倒影，也像是某种无声的确认。

        照片是在活动进行中拍的，她站在讲台中间，后是模糊的投影，眼神略低，像是正在思考。

        可她知她没有。

        宋知遥不知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宋知遥缓缓开口：“我想，它可以是沟通，也可以是割裂。看你在沉默中，是往前走，还是转离开。”

        “你站在我三米之外。”

        只是想在空房间里，留下一个声音。

        下半场话题转向“长期亲密关系中的非语言表达”。嘉宾发言，观众提问，她也偶尔插入回应。她表现得比上半场更自然，甚至连她自己都差点相信，自己真的平静下来。

        她甚至开始想，也许对方是真的没认出她来。她变了发型，也瘦了一些，眼神变得更钝，穿得比过去更收敛，也更冷。

        她没有抬。

        她没有确认。

        然后继续往前走了。

        那个人一直在场。

        她不敢。

        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抛入湖中的石，看上去安静，其实已经沉到了湖底。

        那人没说过一句话。哪怕是最基础的工作协调，也由其他人传达。她站在摄影区的光影里，半明半暗，偶尔换角度、记录现场，也偶尔停顿，像是在观察设备是否正常。

        楼里有些冷。她站在楼梯口，掏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刚收到的消息，是工作人员发来的合照链接。

        她站起，走向门口。

        可那个位置，像是空气的盲点。

        活动继续。

        现场沉默了一秒。

        活动尾声，有位年长的讲者问了个问题：“你觉得沉默是逃避，还是一种关系方式？”

        像是谁轻轻走过她，却始终没有回。

        在经过摄影区时，她感觉到有什么人从边经过，带起一点微风。

        “可我一直没能走出那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