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烧红了。

        她坐在她的桌前，重的法语还在她们两个耳边嗡嗡地响，其实这时候，她已经后悔看这样又臭又长的爱情文艺片了，恋爱啊，真不知有什么可以谈的。她看到她因为晒过了太阳、又过嘴之后，漉漉、亮晶晶、呼呼的嘴，王释诚那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很爱吃冰淇淋的。

        但她忍住了，她的眼睛在她上勾了两圈，她想她自己现在应该也很急色吧，难得这一切是被她的肉眼而不是相机镜记录下的，她被她看得麻麻的，像是有蜻蜓在心里飞那样，本捉不住自己在想什么。她感叹，她不止是漂亮而已，还有一种天然的纯真，忍不住要让人去碎。这种想法很多，还好很快就被她吞咽了下去，不应该出现的念，不能够细想。

        她们的第一次交谈的时候，她才懂，那家伙的纯是装出来勾她的，心是黑的。

        “接吻？你看我的嘴，好久了。”每一个听起来都是中文，串在一起倒像是边疆哈萨克的语言了，这回她的眼神倒不那么淡，却和新疆人一样了。王释诚了自己的，刚定下心要说拒绝的话，她反而主动了。好不应该看侯麦的恋爱酸腌菜电影。现在自己也沾惹了花粉过症了。

        在她有点羸弱的手抓住之前，王释诚都好想问她，到底是要怎么样？用她的话来说，“你、我、冰淇淋、照片、怎样？”

        但王释诚说得不够，没有她的脸那样冷和臭，态让她觉得随便怎么样都是可以的，这不是偷情，这是酸腌菜电影的角色扮演。

        “你，喜欢我，什么？”王释诚试着模仿她的语言系统，她很好奇现在这幅暧昧模样，有没有必要。

        “奇怪。你很。喜欢。”她偏着的样子，很像萨摩耶犬，绒绒的又是那副挑不出刺的纯真小狗眼神。

        刚好那周，她的座位靠窗，于是她们去了阳台嗅嗅互相的鼻子。日光照在她的上，看起来闪闪的，等她俯跪在她面前，亲到她内的时候，王释诚才感觉冰。那像是一条缺氧的鱼。急、但轻柔。她伸手去摸她的手，手指间或勾住又分开，她的也是这样。

        这时候她的脸忽然和陈于心的合上，或许她就是陈于心啊，王释诚从梦里呢哝了几句。她睡得有些不安稳，她只想留恋那一刻的全心放松，现实总是很扭曲，会把爱都变得狂野。隐约她感觉，徐越安从梦里出来，附在了陈于心上，吻上了她的。

        她不想，用手指的话很容易感觉全都被调动，因为徐越安（或是陈于心）总是会看着她的表情忽而沉醉忽而拧紧，摸着要命的小圆点，然后，就像在甜筒那样，因为美味而无暇顾及在手上的、化掉的油。

        王释诚在夜里泪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那种水也在。

        梦境忽然变得很阴森，是张实繁的大房子里最爱放的电子音乐，也说不上难听，但总是让她觉得吵耳。王释诚一愣神，阴的感觉更加强烈，哭得一抽一抽的、答答的小妹妹，她感到自己化得有点太快了，说不上是眼泪还是水，她感觉都干了。

        徐越安那张淡颜的脸上，原来也有冷漠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表情，被冻住了。原来本没有出现过徐越安这号人吧，她知接下来是什么了，从始至终只有张实繁，斯的哥尔摩症是疾病，原来在梦里也健康不起来。想起来她那张脸就恶心，她从梦中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