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的第七个人……”

        “……”

        “……”

        “……”

        张云一个个讲他杀的人，从初中他杀第一个人开始，到他六个月前杀的最后一个人结束，他杀了一共83个人。

        “姐姐，我生长于极恶之地，开于污泥之中。我在死亡前徘徊，等着阴影中的镰刀落下。可我依旧顽强地活着，姐姐，”他笑：“你要把我送进警局么？”

        郁小小已经听得麻木困倦，她甚至打了个哈欠，刚刚不知摁到哪个键，忽然间齐的生态缸暴动，水母章鱼鱼类互相撕咬，血腥弥漫，漂亮的幽蓝色化作一片血红。她看到了发着蓝光的蓝环章鱼，奇谲，美丽，梦幻。如今厮杀过后，水草一片混乱，缸底沉着残肢败骨，水母晃悠着，漂浮在端，白絮一样的东西飘散在水里。一片静谧之后，杂乱的水草间小心翼翼探出一只红色的来，一只小小的小丑鱼摆动着红白相间的躯，在水中游动。

        “姐姐，”他还要说些什么，铃声响起来，他去开门，郁小小盯着生态缸，看着小丑鱼游来游去，在一块礁石后寻到另一只小丑鱼，她从摇椅上起，看着两只小丑鱼在水里游曳，吃着散落的食物，它们在无数生命的逝去间碰吻，在蔓延着血腥味儿的水里嬉戏。

        “多漂亮啊。”后贴上来温热的躯，郁小小没什么反应，他从后面递过来一份报告，是新鲜出炉的检报告，他刚的。

        “呐，很健康的。”他吻过她的脖颈，郁小小扫了一眼，直起，接过来细看。

        “姐姐姐姐姐姐。”他这么叫着，手臂环上她的腰肢，抱着轻轻晃动。

        郁小小从看到尾，途中又打了个哈欠。

        “张云，你过神检查吗？”她问。

        后背脊出传来闷闷的笑声，“姐姐怀疑我是神病吗？”

        “为了安我自己的心。”郁小小：“理智告诉我不像是神经病，感情告诉我还是慎重为好。”

        “怎么这么说，好让人伤心。”张云叹息，“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这么怀疑过，可惜，我很健康。”

        郁小小仰望了一眼，又往下看了一眼，“你了？”

        抵着的东西，有些，张云点点，“嗯，看到姐姐，就兴奋得不得了。”

        “我的荣幸？”郁小小挑挑眉。

        张云又笑。

        “正常人这会儿一个怀疑你告诉她这些，会不会杀了她，哪里还有质。”郁小小把检报告随手搁到一边，“我的回来给你。”

        “姐姐也是吗？”

        “我倒不怀疑你会杀我，”郁小小凝视着他，走到摇椅边坐下，然后拍拍旁边示意他也坐。于是张云坐下来，靠在郁小小口。

        “我没看出来你有想杀我的意思。就算是改变杀人习惯，也会有前兆，”郁小小顿了顿，“最近怎么不杀人了？”

        “我怕姐姐嫌我脏。”

        郁小小笑，她感觉自己的感情抽离了，理智浮在上方看着一切诡异地进展。

        “连家再有权有势，在这个城市，你要想杀那么多人不被发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更别提这座城市也并不是什么人都没有，”郁小小摇，“张云，这是你的事，不必告诉我。”

        张云重新趴下来，郁小小躺在躺椅上，上个世界的她，已经亲手杀过人了。

        翻看记忆的时候，郁小小是很惊讶的，但是理智告诉她一切正当，于是她也就接受。所以当张云告诉她他杀的人之后，郁小小也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本来没想告诉姐姐，我怕姐姐觉得我残忍，到时候把我送进警局，心里得难过死。”张云嘟囔，此时他倒像个高中生，“但是不知为什么，在这里和姐姐一坐在摇椅上，我就忍不住想说，姐姐不会嫌弃我的，姐姐不会害怕我的，姐姐会理解我的，于是我就晕晕乎乎全说了出来。”